来还千粉点文的叶张文债。

我也不知道是科幻还是西幻还是什么幻，随便看看吧，不要纠结设定的科学性。

设定看起来很大但本质只是一个公路片，不会特别展开世界观。诉求是二人世界长途开车和开♂车，顺便谈谈哲♂学。

标个“上”自断后路，三章一定完结，字数1W以内吧。

我想说我承诺是HE，但好像我的HE标准和大家不是很一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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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把音乐的声响调小了一些，因为从后视镜里看到张新杰已经在后座上卷着毯子睡熟。上弦月始终挂在车前窗的右侧，细细的一钩，稀薄的光线和车前灯一样，探不出几米就被浓郁的夜色吞没。

凭借常识而非视觉，叶修知道这条两车道的公路之外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或许有一些沙棘和胡杨的尸体，但那不能改变这片过于广阔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活物的事实。

他们正处于沙海的腹心。

这时代残存的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用三言两语对数十年前的人类解释沙海。它是人类世界某种形式的终结，又或者是急速生长的真正中心。以昔日就因沙漠景观而著称的中东为肇始，在短短不到三十年之内，沙漠扩展到了全世界70%以上的面积，森林、草原、苔原……甚至连冰原和海洋都不能幸免。沙海的北沿一直侵入北极圈，南面则覆盖了几乎整个印度洋，欧洲的版图全线失守，地中海和英吉利海峡都已从地图上被抹去；而在东方，仅有太平洋沿岸的一线还在死守，黄沙的前锋和海岸线之间仅有数十公里，从卫星上传回的影像中，最后的绿色区域就像一片狭长的柳叶。

那片柳叶的叶尖，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在出发之前的三天左右，叶修接下了这个委托，护送一位“牧师”横穿沙海前往东方。如今被称为“牧师”的人早已和那种古老的宗教没有什么关系了，会沿用这个称谓，只是因为在那种宗教曾经盛行的西方，仍有许多人将超越人类理解能力的现象归为神迹。

“牧师”是沙海的克星。他们能够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在茫茫黄沙中找到水，并在他们停留的地方维持住一片相当规模的绿洲。在早些年人数还较多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成群结队地“反攻”沙海，但人们很快发现了神迹的代价——“牧师”的寿命仅有普通人的1/4-1/3，一过25岁就会迅速地衰弱下去，很少有人能活过30岁，就好像那种神秘的天赋是依靠吸食他们的生命力来运转的。

叶修虚踩着油门，再一次抬头看向后视镜。蜷缩在后座上熟睡的年轻人有一张难于分辨真实年龄的面孔，摘掉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之后，他的眉目看起来更稚气了一些。但从委托叶修亲自出马护送这一点来看，他在牧师之中也有着相当的地位，叶修判断他不会比自己小太多。

那么，至多十年之内，他就会从这个星球上消失，和这日渐枯萎的世界一样，沉入沙砾的深海。

带着些许感伤和怜悯的臆想只在叶修的脑中停留了片刻，这是个对感伤极其冷酷的时代，而作为一个对世界足够冷酷的“水手”，他不希望给这个最强大的对手以任何反扑的机会。

对他而言这并不算是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任务，他在所有能够独自进入沙海的“水手”之中也是佼佼者，在20岁之前就已成功地在沙海之中往返过三次。虽然变幻无常的沙暴让沙海的上空不容任何飞行器通过，但横贯沙海的公路在十多年之中却一截一截地修筑起来，继而连成了一线。这条13000多公里的公路沿线曾有过数十个绿洲——这代表相当规模的人类聚居区域、可能获得的补给，以及背后同等数量的牧师和来自他们的帮助——但如今十之八九已经荡然无存。唯有这条孤独的道路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成为连接被沙海隔开的西方和东方唯一的纽带。

“人们都说它的路基之下，有上百位牧师的灵魂在守护着。”

引他去见委托人的少年这样告诉他。他略略点头聊表敬意，尽管他从不相信任何神明。孤身前往过沙海的人——如果他们有幸还能回来的话——绝大多数都不再相信神明，因为和沙海最赤诚地面对面，让他们明白人类与某种至高无上的真理之间，从无任何仁慈的中介与缓冲。

但那个牧师聚集的区域中气候宜人，许多古老的摩尔建筑被保留得很完好，不远的地方曾经就是大西洋的东岸，有着碧蓝的海水和金子般的沙滩，当然，如今只剩下了后者，并且即使极目远眺也看不到任何边界。

张新杰就站在原本该有碧海作为背景的一处露台上，和此地的牧师常见的打扮类似，他罩着一件带风帽的斗篷来遮蔽阳光和风沙，用来扣斗篷的胸针是一枚银质的十字星。

“我判断一趟活儿值不值得接，有一系列麻烦的准则。”叶修靠在立柱的阴影里，“先说说你的动机，为什么要去东方？”

“回家。”戴眼镜的年轻人不假思索地答道，“那里是我的故乡。”

“名字听起来倒确实是个亚裔，说不定我们还是同乡。”叶修笑了笑，“好的，乡愁，这种人类的劣根性作为冒险的动机倒是足够了，我想你很清楚这趟旅程的潜在风险？”

“我知道你的规矩。途中所有的决断权都交给你。”

“即使我做出抛弃你的决定？”

“你不可能在正常的情况下做出在沙海之中抛弃一个牧师的判断，虽然我听说过你有能力孤身穿越沙海，但我与你同行能够解决你的很多后顾之忧。如果抛弃我是你经过理性思考的决断，那我只能认为是我们遭遇了非常不同寻常的事态；另一种可能则是你失去了理智，在荒无人烟的沙海中，这是一种高发的心理失衡症状。这两种潜在的风险，都属于我可以或不得不接受的范畴。”

他走到阴影里，叶修饶有兴味地盯着他被晒得略略泛红的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水手停顿了片刻之后懒洋洋地开口，“那么现在，让我们谈谈报酬？”

金钱在这个时代里已不具备太多的意义，取代贵金属成为一般等价物的是淡水和植物的种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绝大部分的牧师都是相当富有的。叶修预料自己会听到一个可观的数字，毕竟他早已名声在外，佣金出了名地高昂；而对方看起来目的明确，并且显然和吝啬无缘。

但答案仍令他大吃一惊。

“如果我们最终能顺利抵达太平洋的西岸，我会给你一片绿洲。”张新杰说，他的眼睛像一汪清浅的池水，一眼就能望到底，“在我的余生之中，只要你希望，它就会在沙海之中长青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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