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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AU|叶张】沙海(3)

我不顽抗了,至少还有一章才能完结……

靠着拖长“下”来企图三章完结是不现实的,已经爆了字数……_(:з」∠)_

不过其实差不多了下一章就是个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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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海中失踪的人,比如今这世上残存的人还要多。


水手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人在旅途中像消耗品一样减少,有时候出自某些愚蠢或不谨慎的举动,而有时候,即使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也会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凭空消失。


理智和习惯驱使他立刻去清点了水和食物的储备,运气从来都与他同在,剩下的分量够他支持到下一个熟悉的补给点——假如那片绿洲还存在的话。暂时的安全保障让他松懈了一瞬,他躲回车里,自干瘪的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


路程大约还有三分之一。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太过艰难的抉择。最为合理的做法是在某一个时限之前原地等待,然后不管是否等到,都依照原定的计划按时出发。沙海之中的旅行是一出环环相扣的精密计算,一个环扣的脱节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只有终点是唯一重要的东西,其余的一切莫不可抛弃。


他在心里把这个时限定在了日落。然后他像是为了举行一个确认的仪式那样点燃了烟。现在他有大约6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也不必做,只需要等待,人生中少有如此奢侈的时刻,但他却很难坦然享受。出发前的试探变得像个不祥的谶言:他会做出抛弃那个牧师的决定,基于完全合理的判断,而非精神失常。


他的决定毫无错误,但这无法阻止他用这6个小时来揣测年轻的牧师究竟遭遇了什么。不会是迷路,牧师熟知沙海中的禁忌,不会在被明确提醒之后仍要一意孤行地走远。事实上往日里每当他在正午之前醒来,无一例外,张新杰会坐在前座,就着挡光板的一小片阴影,静静翻看一本老旧的书。


“你们的《圣经》?”他用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询问过。他知道那不是。旧的信仰在世界剧变的最初就已分崩离析,新的信仰层出不穷,但都如肥皂泡一般轻浮而短暂。


张新杰把书递给他。那本书被翻阅过无数次,在足够精心的保养之下也显得破败凋敝。那只是一本介绍东方某座城市的书籍,很多年以前——在沙海覆盖世界之前,据说这种旅游读物十分畅销。彩色插页中,这座城市绿意盎然,青色的山坡斜插入碧海,红瓦黄墙的欧式建筑点缀期间,每一带或粉或黄的花丛之下,都是一条通往海边的道路。


“你的故乡?”叶修更正了问法,“但它现在可能早已不是这样了。”


“很多东西只要一回头,就会改变模样。”仿佛要印证这种观点,张新杰从前座回过头来,然而镜片的反光让叶修看不清自己在他眼瞳中的倒影,“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因为这种幻觉才启程的。”


“我本来对你去到东方之后的打算毫无兴趣。”


“现在有了吗?”


“但我猜想你不会有告诉我的兴趣。”叶修记得自己这样回答。


烟在指间堪堪燃尽。太阳在西斜的过程之中慢慢褪去光芒,从中天不可直视的一团光亮变成地平线上的血红半圆,然后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直至最后一段弧线隐藏到他们的来路之下。


他必须出发了。


水手在许多时候显得足够冷酷,是因为他们必须如此。他收起了挡光板,钻回车内压下了手刹。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别人在生与死的边界上分道扬镳,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因此他从不回头看过去的任何东西,他将要在每一趟孤独的旅程之中直至世界的终焉。


但这一次,他却向着来路多看了一眼。


没有那个他或许在百分之一秒里期盼过的白色身影。白天的余热还在地平线上翻涌,搅混了天际火烧云的颜色,上层清浅的蓝和下层沉重的紫之间,出现了一道褐黄色的混合带。


叶修愣了一瞬。


那道褐黄色在迅速地变宽,逼近,如一堵浪潮的高墙般横扫过大地。


他松开了油门,在引擎熄火的同时就拔下了钥匙,迅速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外面的疾风已经吹得人站立不稳,沙粒拍打在车的外壳上劈啪作响。他把外套翻起来遮住头脸,弯下腰从车的底盘下拖出四条手臂粗细的安全绳,把一端船锚形状的倒钩牢牢地卡在路基的石块之间。


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迅捷,但做完这一切钻回车内的时候外套里已经兜满了飞沙,他甚至来不及在车外把它们倒掉。挟着浓沙的风扑打在车窗上,半米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整辆车仿佛被泡进了某种悬浊液。车身的剧烈摇晃之中听得到绳索被拉紧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紧接着“嘭”地一声,一根绳索崩了开来,回弹力让绳索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这是一场连他也未曾经历过的猛烈沙暴。


沙海之中有很多陷阱,最敏锐的水手可以凭借聪明与谨慎躲开它们,但当沙海露出獠牙采用纯粹的暴力来碾压它的猎物时,任何智慧和经验都无能为力。


现在他完全动弹不了了。如果运气足够好,四根安全绳里能够幸存至少一根的话,他可以赌一赌在沙暴过去之后这辆车是否还能开动,否则他就只能等着看这沙暴会把他带往哪里,即使是葬身之所也由不得他来选择。


他把椅背放倒下去,用半躺的姿势来对抗剧烈颠簸带来的头晕目眩。手指在座椅的缝隙里触到了什么,他把它勾上来,发现是张新杰常看的那本旧书。封面上蔚蓝海湾的尖角上矗立着一座红色的灯塔,泛黄的纸张之中夹进了沙粒,轻轻一抖就沙沙作响。


他忽然感到一种异样的宽慰,在这生死难料的境遇里想起那个生死未卜的牧师。


现在他不必抛弃他了,他与他或将一起被世界所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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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玻璃的急促声响整夜未停,但那杂乱之中似乎逐渐凝固出了某种规则的韵律,像雨过之后屋檐上的滴水,若实若虚的一线,连绵不绝。


叶修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前挡玻璃上堆起的沙砾覆盖了大约一半的视野,但仍能看见正前方微露的晨曦,天是透明的淡青色,沙海又恢复了无波的模样,在微光之中显出灰白的颜色。


但敲击玻璃的声音又在耳边轻响起来。他侧过头,打开的书本从他胸口滑落下去,他首先看清了那枚银质的十字星。


Privatter 9359175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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